運動雜記 微風3812 正午稀薄的陽光曬暖了轉換區的紅色塑料毯，我和3815、3816，兩位剛認識的同齡賽友互相恭喜完成初鐵，興奮的合影紀念，渾然不知隔壁3817車位的腳踏車仍孤零零的等待賽友返回...... 失溫 三月，以為春天會送來徐徐暖風。成蘆橋下的微風運河在灰暗的天光下透著黃綠的水色，間隔吹拂的冷風凍結了水面溫度：體溫三十七，水溫十八。八點整，第一批113超?的賽者下水，陽光沒有絲毫露臉的跡象，濺起的水花冷冽地浸潤泳者的四肢，快速的划水動作像是在搏鬥，儘快驅走覆體的寒冷。幾分鐘後，散失體溫的泳者被救起，有些體力勉強支撐的參賽者放棄前進往回游。九點，四十五歲組下水，坐在浮台邊雙腳踢著池水；然後，一口氣跳下水中。冰涼的池水瞬間凍結所有肌纖維，不斷提醒己記得呼吸，呼吸，再呼吸........................... 冥想 隆冬十二月，猛澳港的金黃沙灘恣意吸收著冬日的陽光，藍天豔陽下，這一彎清綠的海水顯得格外引人。走向沙灘，褪下厚重外套衣物，我向港班衛哨點了點頭，哨兵穿著的防寒大衣在十度的低溫下顯得格外的溫暖。然後一口氣躍入冰冷的海水中，海的鹹味、凍結的溫度、和暖的陽光：海水直接刺入皮膚，像針一般的鉗住每一處微血管，沒入水中的肢體在來回滑動的過程中開始發熱。衛兵遠遠地看著我來回游動，我冷冷地看著同島一命的紅色標語。把臉沒入水中，連思緒都停止了。 掙扎 我把臉沒入水中，連思緒都停止了。鐵人賽的第一項游泳在18度的低溫中展開，有一段時間開始懷疑我在哪，從沒忘記那個寒冬猛澳港游泳的記憶，在每次的划手中，好像依稀聞到那鹹鹹的海味，還有港邊同島一命的標語。我必須保持清醒，藍色的折返點在前方，池水完全沒有能見度，水色黃濁透著泥土味。開放水域中不斷地失去方向，間或不斷的與其它賽友相碰撞，只能不斷的振力划臂以維持體溫。初鐵像是對自身的挑戰，與意志、體力、耐力搏鬥，只是今天，還得克服天氣。過了折返點，身體越來越冷，但是終點的河岸像是一個遙遠的彼岸，暖暖的招喚著。200M，50M，終點三角錐越過我最後滑出的手臂，起身上岸幾乎跪坐在泥灘上。遠遠看到Matt向我招手，僵硬的肌肉笑了起來，幾乎想要跑過去擁抱一下，一個失溫後見到朋友的溫暖擁抱。 回溫 回到轉換區，跌坐在草地上幾乎兩眼發黑，楞坐了五分鐘，失溫後幾乎站不住腳。圍上毛巾脫掉溼冷的三鐵衣，再次跌坐在草地上，喝下清早起來泡的南非茶，漸漸有了溫度。身體仍然不斷地發抖，直到穿上車衣車褲，步履蹣跚地推著車走出轉換區，踏上踏板往車道前進。身體還在抖，我告訴自己慢慢騎。第一圈的十五公里花了我四十分鐘，盡量在回溫的過程中穩住腳踏車，也小心地注意不要跌倒。騎完第一圈後身體恢復正常體溫，開始加速前進：第二圈，第三圈，勁風呼嘯著，順風逆風直到會場轉換，我穩穩地下了車，推向轉換區：最後一項，路跑。 完賽 路跑像是微風在堤防上展開，鐵人賽的最後一項是體力的最後考驗。十公里的路跑在耗盡體溫的游泳、燃燒大腿能量的自行車後顯得格外挑戰，只是今天的午後氣溫回升，路跑成了最後的享受。我開始在回想那掙扎中的冷冽感覺，半昏半醒的輪上加速，在這個時候，腳踏實地地跑著像是品嘗甘美的汗水，一步一步跨向終點。擁抱，終點在微風中輕輕招手，迎接鐵人。 後記 賽後朋友傳來有賽友失蹤的簡訊，才發現是我們隔壁車位的賽友。寫到一半得知他不幸的消息很是難過。同樣45歲，相同的初鐵，我們跑向不一樣的生命終點。僅以這篇心得，紀念這位近在咫尺未曾相識，卻在這次比賽中失去寶貴生命的賽友，3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