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RACK　澳洲超級馬拉松十日賽

　　本賽事位於澳洲的北領地，不同於許多人對於澳洲的想像主要在雪梨歌劇院或是黃金海岸等觀光勝地，這場比賽舉辦在內陸沙漠地區，終點設立在同樣舉世聞名的觀光景點－艾爾斯岩（又名：烏嚕嚕Uluru）

　　這場長達10天共520公里的賽事，所有選手需要全程自行背負所有裝備，裡面包含了十天所需的食物、簡易爐具、替換衣物和其他大會強制規定攜帶的物品，背包重量可達6至10公斤左右。

　　心裡想著頭三天一定要穩穩地來，最好是可以保持著輕鬆愉快的身心完成，這樣對於後半段的賽事會更有餘力去完成！但是…這樣的想法未免太天真！首日的賽程雖然僅僅只有30公里，但是爬升有700公尺，如果這是在公路賽的賽場上，的確是不算什麼，但是這裡可不是這麼一回事。我們跑在當地一個著名的登山小徑Larapinta Trail，簡單地說，是一條沿著山脈行走的小徑，上上下下的次數可想而知，是數也數不清！而且路面幾乎都是我不擅長的石頭路，面對大小不一的石頭路面，很多地方我只能盡量走，不用想跑起來，因為只要一個念頭不對，差點就扭傷自己的腳。

　　另外，這裡的蒼蠅真的是多到誇張！我身後的背包上簡直就像是一艘航空母艦，滿滿的蒼蠅如同戰機一般停靠在上面，若是稍有驚擾到牠們，瞬間全部起飛環繞在我的四周，就像是個防護罩般，不！我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防護」！一開始我還不曉得，聽到聲音以為是敲到蜂窩之類的東西，著實嚇了一跳！好吧！看到成群的蒼蠅還是很驚嚇！一直到後來麻痺了，一個人跑著走著無聊，還會故意調整一下背包，感受有「聲音」在我耳邊的感覺。

　　第二天跑起來非常辛苦，爬升比起昨天更多，地形也更加複雜，厭世感湧現！不停地反問自己為何而來？問自己堅持下去的理由為何？而且本以為自己的節奏已經加快，一定可以順利在中間的關門時間七個小時前抵達31公里處的第二檢查站，但是沒有想到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移動中越算時間，心中就越是著急，更糟糕的是，我竟然在最後一公里的時候迷失方向，巴不得向遠方大喊：「有任何工作人員在前方嗎？」結果七個小時的時間到了，我人還沒到！該處是一個露營區，問到好心的人幫我指引方向，晚了約五分鐘抵達，我慌了！真心以為會被關門了！結果…得到的訊息是：「不要急！你還有時間！加油！」我還在賽場上嗎？經過再三確認，得到了希望，就像是敗部復活一般，一方面這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另一方面則是，其實在剛剛趕路的過程中，我沒有保留體力，身體基本上已經力竭了，很難得地在檢查站坐了下來，讓心情冷靜一下，也讓體能恢復一下。

　　今早退賽的選手在這一站幫忙，一直不停地為我打氣：「只剩下十公里了，很輕鬆！沒有什麼山路，還有三小時左右可以用，穩穩地不要停下來就可以完成！」呼…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吧！最後一點也不輕鬆地，在關門前十分鐘抵達終點。

　　第三天由於一開始的賽道「狹窄」，所以選手們被分成了三組不同的時間出發，想當然的我被分到了較慢的最後一組。接下來的八天賽程裡不再有前兩天恐怖的爬山路線，頂多就是「山坡」而已，對！這次大會在計算爬升高度時，山坡都是忽略不計的，所以不要以為沒有提供爬升高度，就真的以為全程都是平路，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至少…是可以跑起來的，因此我試圖開始抓跑步的感覺。

　　抵達所謂的「道路狹窄區」，哇…原來這是一個需要沿著峭壁攀爬移動的地方，這實在是很酷！只要不要往下看的話，不然一個重心不穩掉了下去，那可就尷尬了！

　　傍晚，我們看著遠方的暴風圈逐漸接近，看到閃電時趕緊呼喚大會攝影師衝去捕捉畫面！嗯…大家的反應有點嗨！直到了七點左右真的下起雨來，我們趕快躲進帳篷內，天啊！我們不是身在沙漠嗎？竟然遇到雨天！是在開玩笑嗎？我完全沒有雨天的準備，真心希望只是晚上，對於我個人而言，比起下雨天跑步，不如給我炙熱的太陽。

　　第四天一早，依舊烏雲密布，出發前還瞬間降了些雨，卻也因此讓大家看見了彩虹，變幻莫測也稍縱即逝。開始的狀況不錯，嘗試不停下腳步，可以在一小時跑了八公里，開始做些跑走轉換，以跑三百走兩百的方式前進，三小時完成了二十一公里。

　　開始進入了石頭與軟沙地，瞬間又沒了前進的動力，幸好已經累積了一些里程數，所以心理的壓力減輕不少，但是在這樣較緩慢的配速下，難免會開始感到倦怠及無聊，這時候就會開始出現自己和自己的對話框，開始討論起…比完賽要去吃些什麼才好？豐盛的大早餐、肯德基炸雞桶、豬肋排…還有嗎？忽然好想趕快結束比賽，有點厭倦每天和蒼蠅搏鬥的時光！開始想著現在的痛苦是為了之後的快樂加倍！但有時候想想…何苦先折磨自己，然後再尋求快樂呢？

　　今天還有一個很有趣的花絮，因為自昨晚下了場雨，所以大部分跑者的鞋子都濕了，為了將鞋子烘乾，所以大夥把鞋子圍在營火旁邊烤，瞬間成了一個很有趣的景象－Shoes BBQ，更可怕的是還有其他鋼杯也在旁邊烤火加熱，真不知道那個味道會不會…？

　　從第五天的賽程開始，是連續三天，每天六十公里上下的長距離賽事，也是我一開始最擔心的賽程路段。沒有餘力多做保留，於是一開始就跟著跑了出去，這一瞬間，不論是石頭路還是沙地，昨天僅僅只能用走的路段，都可以跑了起來，如有神助的潛力，我想…隨著比賽的進行，我應該也是有所進化吧！

　　緩一緩腳步，改成了跑四百走一百的節奏繼續前進，直到遇上了滿是泥濘的路段，節奏開始被打亂掉，但是此時賽程已過了三分之一，有三十分鐘寬裕的時間可以運用，心情比較篤定了一些，只是這種跑法有一個壞處，就是飢餓感上升的很快，所以趕緊適時地加強食物補給，並且將速度再放緩一點點。

　　通過位於44公里處的第三檢查站，只剩下十五公里就可以抵達終點，面對一望無際的紅土直線道路，加上一路上下起伏不斷，決定保留體力面對明天，於是就用走的前進。

　　一切似乎很順利，但是事情往往不是這麼如意，就在最後的五公里時，腸胃開始不太對勁，想想應該是撐不到進終點了，只好在路邊找隱密處解放（荒郊野嶺的，是有多隱密？細節就甭提了！）回到終點找醫生求救拿了藥吃，只見他笑笑地說沒事，吃下這個就會好了！結果吃完又衝了一趟廁所…真的沒事嗎？

　　「真的可以完成嗎？」當身體出現警訊，讓我的內心更加不安！醫生說我一定沒有問題的，而我只能笑笑回應。

　　今天賽後，大會給了我們兩樣禮物，其中之一是SHOWER，能在辛苦的賽事過後梳洗一番，雖然僅僅只有兩公升的水可以用，但是已經是相當滿足。然而另一件禮物則是…後面五天的食物！天啊！背包又要被塞滿一次！再次變回一開始的重量。

　　通常支撐我繼續跑下去的理由是什麼？是夢想？是喜悅？還是友誼？這次都不是！是我絕對不要參加第二次！這樣負面的想法對我個人而言是很可怕的，不應該是這樣的！跑步過程中，尤其是這樣長距離的多日賽事，應該是雖然不輕鬆，但是要能享受當下，享受美景，享受整個過程。但是這次實在是太虐了！完全沒有享受的感覺，只有不停地趕路、趕時間，甚至是為了謹慎通過不好跑的路段，我連抬頭看看湛藍的天空都是奢望。

　　「嗚呼…加油！加油！」聲音是從車子裡傳來的，但是那並不是工作人員或是志工，而是跑者們。一些未能完成全程賽事的跑者，可能是因為受傷或是身體出了狀況，但是他們依舊每天盡其所能地完成部分里程，隨後就上車返回終點，我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那樣才是對的？我的意思是…如果要享受整個過程，或許不要把自己推到極致，放下目標完賽的執著，才能真真正正地得到一切！或許吧…我還在尋找答案。

　　回到賽場上，今天除了奔馳在賽道上，也奔馳在草叢間，比賽中兩次，賽後又一次，很好！整個真的快虛脫了！在看到終點線的那一刻，眼眶泛著淚，實在是太不舒服了，最後的五公里我甚至不顧保留手機電力的需求，開始奢侈地聽起歌來，好用音樂聲來蓋過心中惡魔的耳語。

　　明天就是連續三天長距離賽事的最後一天，同時也是單日最長的一站，用台語來說就是「挫在等」！但是醫生還是很有信心，給了我藥之後，老神在在地說明天比較簡單！真的假的？先幫我止住腸胃問題，才是重點吧！

　　半夜，摸黑出去要上廁所，小心翼翼地不想發出聲響，怕吵到室友，結果反而在踏出帳篷時一個失去重心，整個人跌在他的身上，嚇死！他以為有野生動物攻擊，還好沒有把我打一頓！只是我們倆發出了更大的聲響，還好應該是沒有把其他人都嚇醒。

　　第七天出發前，醫生說他會一路看著我，要我儘管向前就對了！果然在一路上，時不時地就會看到他的車在我四周，詢問我的狀況，這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讓我可以心無旁鶩地努力向前，而身體也很爭氣，總算是比較穩定一些。

　　比賽規定每天要在十小時內完成，所以當我覺得身體狀況可以之後，就一路衝個不停！一直到了五十幾公里，開始覺得自己真的可以順利完成了才有所放鬆，結果不得了，這一放鬆過頭，問題全部都出來了，首先是疲憊感湧現，腳步開始跑不起來，腸胃康復的假象也被打破，肆無忌憚地阻擋我繼續前進，開始氣自己的自以為是，沒到進終點的那一刻，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能如此鬆懈！趕緊拉回步調向前繼續跑著，儘管這個速度連其他人快走的速度都比不上，但是至少清楚地讓身體知道，還不到可以休息的時候，總算是達成任務！順利在時間內抵達終點！

　　由於昨天真的是用盡全力去完成，今天實在是沒力了！加上前幾天的腸胃不適，導致身體吸收營養不足，連帶造成恢復變慢，說了這麼多，總之就是整個很不對，因此決定今天放大假，慢慢來！

　　這不禁讓我想起，我只能選在這最短的里程數時做放鬆，而領先集團的選手卻有人是在兩天前的58公里時放鬆跑，這真的是等級的差距啊！

　　很多的多日賽事喜歡設置一個Long Day，也就是距離較長的一站，這場比賽自然也不例外，最後一站全長137公里，時間給予35個小時，對於所有選手而言都是一個漫長的考驗。

　　單純以總時間做計算，會覺得只要腳步不要停下來，每十五分鐘一公里，就一定可以完成比賽，但是事情往往不是這麼簡單，首先是第一個中間關門時間點在55公里處的第三檢查站，限時十小時，不難發現這其實已經是我幾天前幾乎出盡全力才能完成的里程數，而在這漫長的兩天裡，一開始就沒有我可以保留的餘地。

　　為了工作人員設置方便，今天共分成了三組時間出發，分別是六點、八點、十點，越快的領先集團選手們越是後面才開始，而我被分到了八點這組，跟平常的節奏差不多。想法很簡單，一是十小時內要完成五十五公里，二則是不要太快被領先集團的人倒追上來！說得很容易，結果今天最不好跑的路段就是一開始這裡，只能盡可能快速移動，並且盡可能享受Mont Conner的景色，然而就在快要抵達42公里處的第二檢查站時，我被一個咳嗽聲給嚇到，才一個回頭，領先集團的選手就揮揮手揚長而去，想當然地，後面更是一個接一個的出現，本來我還有興致幫他們一個個留影，但是後來也只能趕快跑起來！

　　大約花了九個小時又二十分，順利抵達第三檢查站，跑進了一旁的小徑，大會清楚地跟我說路程很短，僅僅只有五公里左右，然後就會接回大馬路上，但是就在我跑進去之後，天色漸漸昏暗，標示也是少得可憐，看著GPS手錶已經顯示超過五公里，但是完全沒有看見盡頭的跡象，走錯路了嗎？面對單純的路線又不像啊！接著進入了黑夜，僅僅只能看見頭燈打出的光線，慌亂、不安、恐懼…油然而生！但是沒有其他選擇，只能向前進，因為深怕胡亂回頭就會真的迷失方向，暗自祈禱這條路是對的，不時也回頭望，看看大會人員是不是發現我迷路然後來找我了。終於、終於…看見遠方有一個小光點，是手電筒的光線無誤，我終於走出來了！原來是里程數報錯，全長共七公里多，虛驚一場，但也已經嚇出一身冷汗，讓心情平靜一下，接下來的路線全程都在快速道路旁，雖然依舊黑暗，但是至少方向是肯定的。

　　晚上八點多，歷時十個半小時，總算是抵達70公里處的第四檢查站，路程還有一半，此時早已是飢腸轆轆，趕緊卸下裝備煮水準備晚餐，本來還想著要邊走邊吃，但是天色實在是太暗了，這樣既不安全也沒有效率，所以後來決定坐下來休息一下，待吃飽後，再將所有不再需要且可以拋棄的裝備丟棄，最後將綁在外面九天的睡袋收進背包內，以最精簡的行囊繼續前進。而就在用餐的時候，聽到工作人員還沒吃晚餐，心裡帶著滿滿的歉意，對不起！因為我們落在最後面的選手太慢了，才害得你們沒辦法早一點收工！

　　行走在一片漆黑的夜裡，等到了晚上十點，身後傳來亮光，月亮終於升起，等你很久了！接著我開始關上頭燈，藉由月光的照射看清路面向前行，這樣的好處是可以在剛剛好的亮度下，一邊欣賞星空，一邊移動，這是多麼奢侈的享受啊！

　　正當我還在享受月光、星空所帶來的浪漫，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發現竟然有車子跟在我的身後，不妙！是大會的車子，而且是負責壓尾的那一台，一問之下得知，原本在我後方的選手剛剛棄賽了，我瞬間變成了最後一名選手。我一方面擔心他們的狀況，另一方面更擔心我自己的處境。怎麼說呢？自由不見了！首先我必須時時刻刻開啟頭燈，好讓他們清楚知道我的位置，而且接下來不論我是用走的還是用跑的，全部都在他們的掌控中，我必須說，有車子跟隨的確是增加了安全感，但是時時刻刻被看著的感覺讓我的壓力倍增。至於究竟哪種狀況比較好？那就看選手個人感受了。

　　從86公里處的第五檢查站起，每一站都升起了營火，一方面讓工作人員取暖，另一方面也讓選手可以選擇稍作休息，其中甚至還提供帳棚可以窩一下，但是每一站我都不敢停留太久，因為那就像是一個舒適圈，坐得太舒服就不想起來了，我的心裡只想著，一路到終點再倒下！

　　等我撐到了102公里處的第六檢查站，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半，遠遠超過我能熬夜的最大限度，肌肉不聽使喚，腦袋開始昏沉，我甚至可以閉著眼睛移動，反正張開眼睛也有點費力。不僅如此，我忽然間開始覺得四周的每棵樹木、每片草地都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全部都動了起來。

　　「那裡有個巨人也在跑步」、「烏嚕嚕忽然就出現在眼前」、「每個星星都像是流星一樣閃動」、「是不是還有幾個不明飛行物體在那繞著」。可喜的是，我還記得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會在這個鬼時間裡遊蕩，只是眼中的畫面不停地浮現，揮也揮不去！

　　好不容易，也不知道怎麼撐過來的，終於到了早上六點多，天色濛濛亮，是日出，我總是笑自己是太陽能的，有太陽方有力量，這次也不例外，就在此時身體動了起來，我竟然一路不停地跑了起來，應該是所謂的迴光返照吧？總之讓跟著的工作人員也為之驚艷，就這樣衝到了118公里處的第七檢查站，再下一個就是終點了！

　　最後的十九公里，不到一個半程馬拉松的距離，記得在今天開始不久的時候有工作人員說：「今天就是連續跑三場馬拉松，耶！你已經完成一個了！」好正面的說法啊！轉眼間，好像終點真的就近在咫尺，尤其在一個轉彎後就真的可以看到Uluru，心中的喜悅難以壓抑。

　　但是…對！人生中總是有很多但是。人在極度疲憊的時候是真的會做些蠢事的，回想起來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做這個決定，最終結果是，我竟然沒有在最後一個檢查站把我的水壺給裝滿！或許是因為經過了一整夜，受到不會流汗而不太需要喝水的感覺所影響，卻完全忽略了接下來要面對的熱度快速上升。

　　爆掉！這是我們在跑步界慣用的字眼，用在此時的我更是再貼切不過。不單單是補水不足，飢餓、肌肉乏力…全部的症狀都湧現了！可喜的是，我有十小時可以用來完成最後的十九公里，慘的是這最後一哩路卻是異常折磨人！加上我的GPS手錶已經沒電，所以我根本摸不清距離終點還有多遠。

　　我的焦躁不安，我想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發現了！他們不停地鼓勵著我前進，有人更是來到我的身旁陪我走上一段，此時的我真的是感到感動但又有點好笑，因為其實他的體能並沒有到很好，加上這段路又是上坡路線，所以走著走著需要停下來喘一下的人，反而是他！只見他總是說著：「我沒事！你繼續前進，不要等我！」頓時讓我的心情輕鬆了不少！也終於展開睽違已久的笑顏。

　　轉彎了！轉進最後的四公里，這段最後的紅土大道，猶如是為選手們設置的星光大道紅毯，跑了五百多公里，可以說就是為了這最後的一刻，他們放我一個人行走，好讓我慢慢享受。遠望著那顆大石頭，會隨著一天二十四小時光線不同而變色的烏嚕嚕，我到了！現在的你原來是這個樣貌啊！不再是幻覺、不再是想像，我真的走進了終點。

　　“Are you crazy? Are you happy?”這是主辦人每天都會問大家的問題，我想…答案大家都知道的！

　　最終總成績：95小時29分46秒，38位選手中排名第17位。

　　照片來源：文翔的跑步日誌（https://www.facebook.com/vinnysrunning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