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馬330殘念】我就是為了這最後12公里才跑馬拉松的吧!

運動賽事
發表於 2023/11/25 3,147 次點閱 1 人收藏 5 人給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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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did you do this weekend? I ran a lot.」

「What are you doing tonight? I’m probably going to go on a run.」

「What about tomorrow? Oh, it’s a rest day, so I can run the next day.」

當 instagram 的「探索」佈滿這樣的跑步迷因後,不得不承認跑步已經全盤佔據我的生活,24個禮拜來圍繞著跑步、值班安排每週行程的生活在一週多前劃下句點,一次次看著賽前一晚寫下的回顧,發現所有想說的話在那一晚就已經留下紀念,原來關於跑步想說的話就像訓練本身,當下濃烈、事後想起時就也只是生活裡特別賣力的一段。


關於馬拉松的想像多半來自市民跑者 Jay 的文字,諸如「遇見終點更好的自己」、「全世界只有1%的人跑過馬拉松」、「馬拉松在開始訓練的那一刻開始、站上終點的那一刻就結束了」的宣告,或者那些關於踏上起跑線的旅程、撞牆時如何咬牙或者想著妻女模樣的心靈補給,但記得最深的應該是那句「一週跑不到一個全馬是沒辦法跑馬拉松的」,因此馬拉松一直被放在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迫切的想體驗那最後10公里的掙扎,也清楚的認知如果拿不出一點決心,那不用到最後10公里、可能剛過半馬就開始欲哭無淚。


在某個值班的夜晚,完成CT113後打算暫時收山、備戰專科考試的我意識到「不能練三項、但我可以練一項啊!」,打了一段落落長的訊息給相信跑步訓練營的秉豐教練,用年初半馬的PB成績粗抓了一個初馬330的目標,之後的事情單調而情節迭起,按照訓練表現和生理數據計算的課表客觀而殘忍,每次安排都比當前狀態的極限再多一點點,幾次長距離的DNF都來自心魔,而最大的打擊就是下週的課表又被降速,但可能也是這種害怕又期盼的心態,我始終存在著一種僥倖的心態,想著可以用 4:55/km跑32k,那42.195k呢,我們來試試看吧!


豈知,這是一段不甘願DNF、再苦也得自己承受的僥倖啊。


(圖說:把自己推上全馬訓練之路的落落長訊息!)


清晨5:20,冒著微雨我和一眾跑者往起點擠著,沒有人因為這點雨勢產生遮掩扭捏的姿態,在鳴槍後的30秒我也開始了這場心裡預期的3小時半的旅程。在總統府前起跑,大約行經1公里後人潮快速的發散,中山北路上相似配速的跑者魚貫而行、形成兩列長達15-20人的人龍,4:55/km的配速加上比平常長距離時略快5-10拍的心跳,我期待濕冷的天氣能偷渡一點續航力,自恃著輕快的體感便一路搭車、躲風直到中山橋的上坡將人龍打散。

全馬是個很奇妙的距離,為此訓練的跑者大多把10k上下的距離當作單次訓練的基本量,可能都跑過幾隻半馬,也大概在賽前都堆上幾次的30k,上場時每個人心裡想著一個目標的完賽時間,用42.195當作分母,計算出一個可以承載這份想望的目標配速,在規律訓練後大抵能夠維持著這個配速行至25-30k,後續才是前輩跑著們說的撞牆期,也是真正決定一場賽事能如何收尾的段落,好像爬山攻頂時的最後一段芒草路、也好像每次旅行時回程路途播放的經典歌單,走過的路不太重要,似乎知道走了前面那麼長一段就只是為了讓身體感受最後的一段甘甜苦澀。

跑過半馬時心裡突然這樣想著,身邊的跑者從爬過中山橋後就幾乎沒有改變,穿著相同紫色Nike背心的兩位男跑者、綁著多色髮辮的女跑者,右大腿後方貼著貼布、每跑幾百公尺就要大力拍一下大腿像在馴馬的大哥,前後十幾人的大集團不發一語地維持類似的默契、而步伐是共同語言,跑在 4:55-5:00/km 的配速上,忘記在哪看過「全馬就是跑完半馬時要像剛開始跑一樣輕鬆」,我身旁的這些人到了此刻都和我維持著一樣的速度,那會不會我們其實也都是走過類似的過程才走到這個地方?這應該不是一個輕鬆的過程吧,但怎麼想起來還是這麼甘願、這麼踏實。


(圖說:跑到這裡還覺得初馬so easy,330 十拿九穩吧!)


30k後,撞牆期果然還是來了,不太確定是心裡先設定了一個可能開始衰退的臨界,還是肝醣真的到了那裡就燃燒殆盡,路線回轉後開始和去程的跑者面對,此時雙腳開始不聽使喚的緊繃,但呼吸卻逐漸趨緩、心跳也慢慢回到150-160的區間,理智上知道心肺還有餘裕,盤算著按照計畫攝取補給應該可以在1-2公里後回神續航,但對於距離的陌生感和體能邊界的惶恐卻讓一切都力不從心,很多負面的想法在那一刻湧上,「不是才跟自己說前面是為了這最後10公里而跑的嗎」、「這是你最期待的最後10公里你怎麼慢下腳步了呢」,看著錶上的平均配速從4:55一路往下掉到5:01時心態上的最後一道防線似乎就此崩毀,當下的數學腦失控,完全想不到如果把配速的落差換算到剩下的距離,其實對完賽時間影響不大,但對於意識到無法完成初馬目標時間的當下,想知道的答案只有一個,「我要用什麼心態完成這剩下的路」。


(圖說:撞牆是真的,running is ugly 也是真的!)


終點的最後1-2公里,路線和3km體驗組的跑者共道,四位移工大姐牽著手走著,在經過攝影師時再一起小跑步幾公尺,但我斷斷續續的緩跑卻總在攝影機經過時更顯狼狽,到了這節骨眼意識到的不僅是對於影像紀念的不在意,而是發現這好像就是看似平穩的生活中隱隱存在的一場龐然失落,上次有這種感覺時是單攻畢羊時窩在廂型車前座失眠的午夜,面對未知常一直害怕那終將發生的巨大失敗會已不可預測的方式降臨,但又能轉念相信努力好像可以讓自己僥倖天祐的閃躲而過。那次畢羊我在偏離路徑的乾涸河谷和夥伴失聯將近一小時,而這次我花了全馬的最後12公里看見自己其實一點也不冷靜、其實心志脆弱的一碰就碎。


跑過終點,回頭看見大會時間「3:43:30」(晶片時間3:43:01),對比手錶知道自己至少克服了每次賽事被卡在起跑點的問題,回頭向賽道深深一鞠躬,工作人員在脖子上掛上完賽獎牌,環保材質的獎牌真的好輕,輕到幾乎感覺不到經歷的什麼,但下一秒卻發現自己的臉已經在崩潰大哭,坐在路邊時不是把頭埋進毛巾啜泣、再裝沒事抬起頭和女友講句無聊的笑話,他說看我這樣真是不知道我在哭什麼,而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總覺得一件事情怎麼這樣就結束了,而我終究是完成了一場馬拉松、我的初馬,但怎麼感覺像是搞砸了一件事情又不能說出口的難處。


時間過了一個多禮拜,跑完的隔天在醫院晨會遇見昨天在賽道上幫我加油的老師,我一邊想等等老師會不會像去年某場賽事後的晨會,點我回答問題的同時還說「腳廢了,腦子應該沒事吧!」,一邊也在想老師不知道腳痠不痠、怎麼看起來跟沒事一樣。跑完馬拉松後剛好迎接寒流後爆炸的住院潮,在急診和病房穿梭的會診和評估中幾天前的那3個多小時變得好渺小,我沒有像迷因裡頭完賽後掛著獎牌到處招搖(但我在家掛了一個禮拜),跑過馬拉松這件事情好像也沒有對現實生活有什麼改變(好像也不該產生什麼影響),跑步好像一直以來就是一件很自我的事情,我知道自己有走過這段路就已經非常滿足、非常快樂。


可以在住院醫師階段落實課表並完成初馬,謝謝女友給了我完成目標和夢想的空間和機會,謝謝醫院的同事、師長成全我這幾個月規律的班表和時不時的精神鼓舞,可以在賽前的最後幾個禮拜有完整而規律的訓練生活十足珍貴,謝謝家裡的爸媽,因為週末常有長跑的訓練,即使回臺南也是晚上到家、隔天清晨又無影無蹤,以後可以跟叔叔阿姨說你兒子跑過馬拉松了,也要再次謝謝教練,現實生活的客觀時間和主觀心力相對匱乏,能有教練客觀又全面的課表規劃和時不時的心靈雞湯真的是撐過去的關鍵。


最後最後,謝謝發現跑步的自己,自己選的、自己甘願的,從來沒有因為這些決定感到辛苦,還有下一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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