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初馬就在巴黎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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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洋洋灑灑在運動筆記和自己的部落格發下豪語,稱從來沒參加過馬拉松的我、那個半馬要跑兩個半小時的我,要去參加巴黎奧運馬拉松,還自以為帥氣地以「八月我會帶更多故事回來」做結尾。
結果呢!
都九月了,現在才要來講後續。
到底我有沒有順利跑完自己的人生初全馬呢?
是被回收車撿走還是靠自己回到終點呢?
還是其實我根本棄賽了?
讓我來盡量還原那個晚上的故事吧!
前情提要:人生第一次馬拉松就是巴黎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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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領號碼布時還沒有特別的感覺,但是一回到住處,緊張感立刻席捲全身,過度激動的心情讓我完全無法入睡。
這下完蛋了,要從晚上跑到半夜,這時沒休息,晚上難不成要邊跑邊睡?
遠在台灣的朋友特地打電話來關心我,但我只能語無倫次地一直喊著「好緊張怎麼辦」
啊我就真的很緊張嘛!
事實上,備賽的這段期間我徹底輸給台灣六七月的夏天。雖然還是維持著該有的跑步頻率,但是完全沒有練習過長距離,完全!
誤入叢林的小白兔
若要形容從抵達會場到正式起跑這段時間的情況,我會這麼說:誤入叢林的小白兔。
我被分配到最後一組起跑,所以當我抵達會場時,第一組跑者正準備要出發,周邊的氣氛相當鼓譟了。
走進寄物區就看到一位身穿國旗元素的台灣跑者,他鄉遇同鄉,一個箭步就上去跟他打招呼,是一位打扮專業 、身材纖細,看起來就經常在跑步的男生。
(嗨,如果你有看到這篇,我只是想再跟你隔空打一次招呼。)
終於找到我的寄物區,距離賽道入口關閉還有一些時間,我決定好好地把 BCAA 吞掉後再多喝幾口水,確定手機耳機果膠糖果全都在身上後,最後才甘願把包包交出去。
從寄物區走到起跑區的路程非常長,而且路上沒有明確的指標,反正就跟著人群走吧,頂多就是大家一起走錯路。
沿路有跑者在來回跑暖身,也有正在享受最後餘暉的遊客,但更多的是像我這種抱持著悲壯心情的人。
在起跑區等了超過半個小時,周遭的人不是在伸展身體就是在排廁所,而我,在看我們郁婷打拳擊金牌戰 <3 感謝她讓我帶著相當愉快的心情起跑。
隊伍終於動了,動茲動茲,有振奮人心的音樂,也有帶動氣氛的主持人。經過一處有群眾歡呼的地方,馬拉松起點市政廳到了,那裡是架了兩個巨型銀幕的 Fan Zone,想必法國隊在某個項目剛得分吧。
匆匆忙忙吸掉第一包果膠,再隨意轉動幾個身體部位,然後就開始倒數了。
Cinq, Quatre, Trois, Deux, Un
C'est Parti!
劉姥姥逛大巴黎
跑出起點拱門我的第一個想法是:眼前的景象跟賽前的合成圖一模一樣。
兩側是彼此交叉的投射燈與螢幕,全都隨著強烈的音樂節奏閃爍著藍色光線,好幾道人牆夾道替所有選手加油歡呼,這個氣氛棒呆了!
最歡樂的部分是,有自己是了不起的運動員的錯覺,竟然有機會邊跑步、邊和一隻隻舉在空中幫我加油的手擊掌。只要看到有小朋友伸出小小的手心,我就會特地繞過去和他們擊掌,這其中當然也不乏許多成年人。
起先我很羨慕周圍的跑者,場邊一直有喊著他們的名字幫他們加油的人群,我心想,這位肯定是法國人吧,全家大小跟三五好友全都來了。
直到好幾公里以後,我才意識到,不,加油的群眾只是把號碼布上的名字唸出來而已。這下我更羨慕了,他們怎麼可能唸得出我的名字,就算真的有人想喊,我可能也會因為發音太不像而認不出來是在替我加油。
本以為有這麼多群眾是因為前幾公里的路線在巴黎市中心,而且正好是晚餐後在路上走動的時間,沒想到隨著路線逐漸進入郊區、上了第一個坡、再上第二個坡、抵達凡爾賽,一路上的人龍沒有斷過,此起彼落的歡呼聲也沒停過,甚至折返後也隨時都能在視線範圍內找到幾十位觀眾,當時可是已經半夜兩點了啊。
就因為有這些人,讓我不好意思太快就停下來走,儘管我的腳底板在第八公里就開始發痛。
延伸閱讀:向凡爾賽遊行致敬的巴黎奧運馬拉松路線
好不容易跑完第一個半馬,沒想到回程的上坡最要命,那是一條平均坡度 10% 的陡坡,可能大會也知道這邊太要命,所以用各種霓虹燈做成一道隧道,試圖振奮士氣,但連五小時配速員在這邊也用走的。
然後我就被五小時配速員超越了。
從 35 公里以後,肌肉已經工作到極限,只好接受自己得開始跑跑走走的事實。翻過最後一座山頭,享受一段長長的下坡以後,終於回到巴黎了。
最後的三公里是我的馬拉松旅程第二痛苦的階段,縱使不睏也不餓,縱使呼吸順暢,但我的腿已經痛到舉步維艱的程度,距離終點明明只剩最後一點點 ......
終於咬緊牙關使出全身的力氣再度跑起來是在最後一個轉彎,前面有好明亮的燈光,周圍有越跑越快的跑者,所以我知道就要結束了。
這牙關真的咬得很緊,都快把牙齒咬掉了,總算把自己送上最後的 100 公尺。
腳下是鋪著地毯的會場,跑在射箭比賽時每一支箭咻咻咻飛過的軌跡上,兩側是已經空蕩蕩的觀眾席,眼前是那道和起點長得好像的拱門。
5:22:33
給自己合格分啦,沒有被回收車撿走就好。
痛不欲生的賽後
前面說到最後三公里是馬拉松旅程第二痛苦的階段,那最痛苦的是什麼時候呢?就是抵達終點以後要回住處的那段路。
臀中肌跟腳底板都在聲嘶力竭地尖叫,我一跛一跛地接過獎牌,一跛一跛地接過水杯,一跛一跛的找到水源以後就一屁股坐下。太痛苦了。
為了不要睡在路邊,我收拾好心情,扶著路邊的欄杆把自己撐起來,還得去領回包包呢。啊,我的編號怎麼在那麼後面的區域。
搭車也是一段不想再經歷一次的事,巴黎的地鐵極度身障不友善,電梯和手扶梯稀有的程度堪比日本製造的壓縮機。
撐著扶手緩緩走下樓,好不容易抵達月台,離發車還有二十分鐘,再撐著欄杆慢慢把自己的屁股放到地上。
那個晚上,我的好朋友就是扶手與欄杆。
一回到住處,電力用盡,在沙發上倒頭就睡,幾個小時後起床洗個澡,再睡一次。中午拖著全身痠痛的身體回到市政廳附近,到一家幾週前已經預定好的餐廳吃慶功宴。
還好有完賽,吃的才會是慶功宴。
跑完馬拉松以後留在法國做什麼:我是一個快樂的園丁|法國打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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