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摘】《晴空下與你一起狂奔》與大家一起練跑,是喜悅的

發表於 2019/09/23 12,809 次點閱 0 人收藏 807 人給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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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你等待的身影,所以,一路上即使孤單,我也能一直跑下去。 」本書不僅感動日本女星宮崎葵,更曾獲《強風吹拂》作者三浦紫苑專文推薦,為跑者必讀好書之一。
講驛傳,也寫青春。這個夏天開始,六個原本彼此誤解、不滿、懷疑的人,集合在操場上,在烈日下,奔跑於深山鄉野間,太陽逐漸溶解了每一個人周圍隱形的高牆,蒸發了彼此的不信任與厭惡;經過秋日與冬季每一天勤奮的練習,「還差一點,再加油一點」,已經成為他們最重要的信念。這一次,他們不只為了自己,也因為等在前方的伙伴,拚命跨出每一步。

我把步調錯亂的岡北中遠遠丟在後面,可能是這個緣故,四周突然鴉雀無聲。跑在前面的選手看不見蹤影,可能已經跑得相當前面了吧。

從這裡開始是一段狹長的上坡路,眼界中只有褪了色的樹林。一長排蓊鬱樹影形成的道路,只聽
見秋風不時掃過的樹葉聲,我甚至覺得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我喜歡孤獨的奮戰。小學因棒球而受挫時,我就這麼覺得了。團隊運動有很多無法靠一己之力完成的事。就算守備完美或是打出安打,但只要有人失誤,比賽就輸了。儘管比別人多一倍練習,但只要隊裡有個懶惰鬼,隊伍就無法變強。

這一點,田徑則不一樣,你練習了多少,就會變得多強。即使有人失敗、偷懶,也不會改變我的成績。但是,時而無來由的不安也是事實。雖然有人認為田徑也是一種團體競賽,但在跑的那一刻是孤單的。不論是輕盈的飛馳,還是痛苦的掙扎,跑自己那一區段的人只有自己。

在少棒隊成為先發選手的第二次正式比賽中,我盜壘失敗了。那時學長們都來安慰我「別在意」、「下次幫你討回來」。從各個守備位置向我呼喊的伙伴們,令我好安心。就算球場再大,只要九個人站在上面就有辦法。當時我真的著迷於棒球。希望打更多棒球,希望和大家一起打。雖然現在並不後悔,但跑的時候,不時還會想起少棒時代的往事。

靜悄的坡道筆直的往上延伸。跑了再跑,也看不到盡頭。就像少棒那時一樣,這裡沒有人向我伸出援手。看不見前路好像也打斷了我想衝的念頭。究竟和前一位選手距離有多遠?進前六名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如果不能進前六名的話,大家會露出什麼表情?討厭的思緒充斥著腦袋。

「一首歌大概有五分鐘左右吧?只要在腦中放兩次就是三公里。你抱著這想法去跑,就會很輕鬆,也能冷靜下來。」滿田老師說過這樣的話。

是啊,先把心平靜下來吧。我試圖想一條熟悉的曲子。但是,每首曲子都記得很朦朧,只能記得住副歌的部分。可能我太熱中練跑了,不太常聽音樂的關係吧。這麼一想,腦中突然流淌出一段非常美的音符。雖然帶著一種揪心的悲傷,但又像是十分開闊大方的旋律。雖然聽了很多遍,但卻不會習以為常,每每心情都會受到震盪。若是這首曲子的話,我就能從頭哼到尾。那是夏季時每天在音樂室裡聽到的旋律。

被渡部拒絕時心情盪到谷底,不如意的事紛至沓來,那是個熱到快昏頭的夏天。然而,當我同時想到渡部用薩克斯風吹奏的這首曲子,又覺得這個夏天是那麼獨一無二。

國中最後一次暑假,我既沒去補習,也沒念參考書,只是一個勁的練跑。不知能不能出賽令我忐忑不安,跑速低落也讓我漸漸失去自信。但是,每當成員增加一個,我的心便飛躍起來。每當大家變快,我便歡欣鼓舞。

跑在充滿孤獨感的狹路上,我的心中再次大聲吹起那首鄉間騎士什麼的曲子。隨著終曲接近越見高亢的旋律,充滿悲傷和喜悅的旋律;不知道正確名稱,只聽過渡部用薩克斯風吹奏過的曲子。然而當鄉間騎士什麼的曲子結束時,我也爬上了彷彿無窮遠的那道坡。

-

上坡終於結束,道路豁然開朗。接下來不再是樹木茂密的小路,而是好跑的公路。

陽光照射下來十分溫暖,也振奮了心情。而最令我精神一振的是,終於在遠遠的地方,看到前方選手的身影。前面有兩校的選手在競爭。並不是我的速度加快了,而是長緩的上坡拖慢了其他選手的速度。不管是誰都好,不論是哪所學校都行,只要再超過一人,我們就能進全縣大賽。

「桝井,FIGHT!」

「這裡開始快跑啊,加把勁!」

公路變得寬闊,沿路的群眾也多了。跑著跑著,總能聽到聲音。「桝井,加油─!」看到全班為我做的橫布條。來為我最後一次驛傳打氣的,不只是同班的同學,還有學弟妹和畢業生。看到認識的臉,聽到熟悉的叫聲,果然心情也安定下來。

聲音成了助力。我以為稀鬆平常,但奔跑時才領悟到它的效應之大。體內單純的那部分,切實回應著大家的聲音。我知道自己活力十足,還能繼續跑。眾人的期待比我個人的力氣,更能驅動更大的、無以名之的東西。

「真的,謝謝你們找我來。」二郎在大賽前,一再的對我和上原這麼說。

「你說反了啦,二郎你來參加,真的幫了我們大忙。」

「是嗎?的確啦,我加入之後,才湊齊六個人。」

二郎說得沒錯,就因為他來參加,我們才能進軍全縣大賽。但是,並不只是這樣。

二郎總是問上原自己跑得怎麼樣。從來沒有人向上原諮詢意見,因此每次二郎問時,上原雖然有點手忙腳亂,但還是相當開心。設樂在二郎進來後,表情也輕鬆不少。他與我一起跑的時間最久,可是對二郎的信賴卻多過我百倍。其他的團員,還有我也是一樣。休息的時候,午飯的時候,二郎的身邊總是笑聲不斷。

「你的加入湊齊了人數,當然是很好。更重要的是,你來了之後,團隊的向心力更強了。」

「因為很快樂,大家當然會有向心力啊。」

「快樂?」

「是啊。跑步很快樂,我們可以做別人沒做的事,而且還能得到大家的聲援。其實,團隊合作本身就很有趣了。桝井,我想你應該比我更快樂吧?」被二郎這麼一問,我歪了一下頭。

「別裝傻了。就是因為快樂,你才會跑這麼多年,現在也才天天都跑吧。」二郎笑著戳戳我的肩。

「桝井,速度加快了耶!」

「就是這個步調!」

大家的呼喊聲中,我跨出的步伐變大,與前面選手的距離縮小了一點。當然,每所學校的聲援都到達最高潮,所以,其他選手也超過前面的速度快跑。讓更多加油聲回響在身體中吧,我豎起耳朵。

我清楚的聽見去年一起跑的學長大叫:「桝井,看你嘍!」不僅平常玩在一起的伙伴,連班上沒說過什麼話的同學,也都一次又一次的喊著我的名字。一起練跑的一年級學弟鼓勵的叫:「桝井學長,還差一點!」

我看起來像個傻瓜,但是真高興朋友們為我加油,以前跑過的學長,以後接著要跑的學弟都來聲援,令我好驕傲。再也沒有比竭盡全力回應大家的期待,更舒暢痛快了。

對呀,原來我一直像這樣一邊跑一邊感受著快樂、舒暢。上了三年級,不順心的事比比皆是。為自己跑不好而生氣,為身邊圍繞的現狀很想半途放棄。但是一路到現在所經歷的,並不只是痛苦和辛勞。為了今天這個日子,我們重重累積起來的,並不只有疲累。與設樂、俊介、大田、二郎和渡部一起跑步是快樂的。能與大家一起練跑,是喜悅的。所以,才能跑到這裡。所以,還想再多跑一點。為了它,我拚盡全力。

「哥哥,撐下去!」

「日向,加油!」
我也看到媽媽和弟弟的身影。

如果能長得像哥哥那樣強壯就好了。弟弟幾乎快把它當成口頭禪了。「我如果沒有氣喘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他總是羨慕我。我很幸運,一直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棒球和田徑。不管何時,媽媽都支持我盡情發揮。

跑了兩公里多,身體有些疲累了。然而,我在眾人的聲音護送下,一路向前挺進。跑在前面的幾多西中和加瀨中,背影清晰可見了。我的身體出乎意料的快速前進。



資料來源:《晴空下與你一起狂奔(增訂新版)

作者:瀨尾麻衣子;譯者:陳嫻若。天培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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